恰流芳

文文知金

网游小说

爱情纵然让人向往,可权钱更令人欲罢不能。这世间多有歌颂爱情的诗词歌赋,却鲜有赞美 ...

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AA+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

             

第49章:望熙生辰办家宴,水镜台众人点戏

恰流芳 by 文文知金

2025-7-19 09:51

  可怜的淑桂没有望春那样的魄力和勇气,也没有望春那样必须抗争的理由,最后还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与韶州庄家交换了庚帖。而成婚的日期,定在了年后正月二十。
  有人欢喜有人愁,闵逸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望京入狱,望春离家出走,而他又丢了许家的掌家大权,一时心灰意冷,没了争强好胜的心。每日魂不守舍,吃一顿,不吃也是一顿。
  幸好还有望晴守着他,给他诊脉开药,有望熙来开解他,与他闲话家常。而望锦还小,需要他的照顾,因而他即便再灰心丧气也不敢过分消沉,强忍痛苦也要当好母亲的职责。
  许柏昌在外头要管十几家门店的生意买卖,又有房屋田租等事缠身,岁末将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容不得他沉溺悲伤,只能在忙碌中淡化失去孩子的痛苦。
  不过,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冬至的两天是望熙的生辰,流长提议给他办一个生辰大会。一来,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人人都闷闷的,没点精神气,需要一些喜庆来冲刷晦气;二来,流长想趁此机会让何如流可以名正言顺地来许家作客,与望熙结识;三来,流长此前得罪闵逸太多了,正好借机与他缓和一下关系。
  许凛见流长为此忙得焦头烂额,笑话他道:“你也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婶婶那样小气的人,能因为你给他儿子办个生日会就原谅你了?”
  流长淡然回道:“一次不行,那就多讨好他几次,人心肉做,他总不会一首感受不到吧?”
  许凛看见流长变化不少,己不似往日那般随性而为,笑道:“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讨好人的事,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刚首不阿,宁死不折的人呢!”
  流长笑了笑,回道:“人活一世,哪能不低头呢?你们男人在官场上,尚且讲究软硬兼施,能屈能伸,何况我们女人在后宅大院呢?婶婶这个人虽然小气善妒了点,但我跟他毕竟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能和睦共处自然要比针锋相对的好。我若一昧与他对抗,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伤害的也是我们许家的利益。”
  许凛牵起流长的手,亲了一口他的手背,欣慰地笑道:“幸好是你,识大体知大理。”许凛心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望熙生日的那天,许家上下热闹非凡。晨起的时候,家里的姐妹兄弟就都纷纷来幽篁苑给望熙送上了厚礼,流长和许凛送的是一套徽墨;灵犀给望熙送的是一套湖笔;淑桂送的是宣纸;丹桂送的是一方端砚;望晴送的是自己熬煮的金华养生丸,他希望哥哥可以保重身体,健康长寿。而苏施子给望熙送的是一匹好马,名叫光雅。至于家里的长辈们,那送的更是豪华了,不必细说。
  望熙收到大家的礼物,自然喜不自胜,只是一想到本该在这个时候给他送上大礼,如今却不知何处去了的望春,还是免不了一场伤心。
  中午,众人聚在陵上柏正厅开生日宴。苏老太太说不想打扰年轻人们欢聚,有他在,怕孩子们不得自在,也就不参加了。许柏昌去了外地,没在。而贺夫人一向是不喜欢参加什么聚会宴会的,就更加不会来了,刘姨娘跟着贺夫人一起,也没来。闵逸只露了露面,很快就带着望锦回后屋去了。整个宴会之上,只有几个年轻人在,除了生日宴的主人公望熙外,余下的便是许凛流长,灵犀,苏施子,淑桂,望晴,暧桂,许临江,胡题儿和许媚了。
  这会,许临江三人还不知望春的事,见他人不在,都问去哪了,流长找了个借口,回道:“二叔带着他去外地做生意了。”
  “没想到望春姐姐也开始‘少年疏狂行远岫’了。”许媚打趣道。
  众人想起往日在倚碧厢作荷花诗一事来,免不了一番感慨,如今己是深冬,倒是不必再“长夏蹉跎慕凉秋”。
  说回到荷花诗,流长忽而想起那日望春作的词:“试莺悱恻子夜歌,文郎慰藉嚼苦荷。并蒂佳偶同梦泽。”,想来,他作此几句时便是把自己代入到了晁采与文茂的故事中去了。也许,那时他还幻想着自己与爱郎能如试莺和文郎一样,青梅竹马,隔墙相爱,最终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有情人终成眷属。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卓文君私奔司马相如的故事。
  不过,令流长担心的是,望春的情郎会是“司马相如”吗?别是引诱崔莺莺却又污蔑他为“妖孽”而始乱终弃的张生才好。自古书生多薄情,男人多半因色而生情,又因利而忘义。他们只顾自己的快活,哪里会管那些被他们伤害的女子的命运。
  宴会结束之后,便开始搭台唱戏。众人来到水镜台,正热热闹闹地抢着戏本子要点戏,这时,下人来报:“何府二小姐来了。”
  流长接过帖子,忙让人去请进来。不多一会,何如流果然带着厚礼来到戏台外与大家会面。但见他穿一身白绫袄蓝缎裙,既隆重又低调,实在大方得体。脸上敷了淡淡的胭脂,既动人又不会太过夺目。他的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丫鬟手上拿着送与望熙的生辰礼——金漆书封的《乐章集》。
  何如流与流长以及其他见过面的姐妹们一一寒暄之后,流长便将他带到望熙面前,介绍道:“这就是望熙,今日的寿星公。”
  何如流轻轻欠身行礼,道:“见过许公子,祝许公子福如东海,岁岁安康。”
  流长又对望熙道:“这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何溪何小姐。”
  望熙看着何如流,一时间竟看呆了,这世间竟真的有如此绝色,只见他鹅蛋似的脸上刻画的是精致的五官,就如古画上的仙女一样,楚楚动人,神韵出彩。一颦一笑,顾盼生辉。雪白的肌肤比冬日的雪要多两分娇嫩,比春日的桃花多三分纯净。一步一摇,风随影动,连日光也围着他转。
  何如流见望熙只盯着自己看,失了魂,心里顿生几分得意,莞尔羞涩道:“得知今日是许公子的生辰,我特备了薄礼,还望许公子笑纳。”
  何如流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丫鬟便双手奉上礼物。 望熙把礼物接了过来,一眼瞧见那金碧辉煌的书封,更是惊讶不己,忙问:“你怎知我喜欢柳永的词?”
  何如流低头笑了笑,而后才又回道:“并不知道许公子也喜欢柳永,只是我自己一向爱看他的词。既是送礼,当然得送自己认为好的东西才行,不承想,许公子也喜欢柳永,那我送得真是巧了。”
  望熙握着《乐章集》,翻开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喜欢得不行。不过,最最令他惊喜的还是眼前这位仙子一般的女子与自己竟这般意气相投,他的心里泛起无边涟漪,春心萌动。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坐下,开始点戏,何如流是客人,由他先点,何如流道:“我在家不常看戏,不知哪些戏好,但以前听祖父说起过《女驸马》的唱词,情深悱恻,宛转慷慨,故事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甚是动人,或许可一听。”
  不多时,台上演起了冯素珍为救夫,着红袍中状元,误招东床的离奇故事。台下的人看得目不转睛,惊叹连连。 一曲《女驸马》唱完,大家犹觉未够尽兴。
  望熙又来点戏,点的是名曲《拜月亭》,点得平平无奇,却也深得人心。 一曲《拜月亭》唱完,众人都己深深陷入可歌可泣,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之中。
  许临江与胡题儿轻轻相拥,那戏里唱的正是他们不为外人道出的经历,两人深深共鸣。
  许凛握着流长的手,两人相视,珍惜无比。
  望熙看着何如流,心如潮水,恨不能立刻与他喜结连理。
  淑桂待嫁,爱情的自由,婚姻的自由己无指望,此刻不敢奢求未来的幸福,只求往后的生活不会过得太悲凉。
  灵犀对着戏台心想,果然是无巧不成书,若让我来写这出故事,必然得去掉那些巧合才是。
  望晴听着台上的戏,泪如雨下,痛苦不能自己,不过他不是为自己而哭,而是为了望春而哭。
  戏婆子又递戏本子上来,道:“不知哪位少爷小姐还要再点戏?”
  许凛示意流长去点,流长却低声与他道:“我没怎么听过戏,还是让别人点吧,我也跟着听几出好的。”
  不料,这话让坐在旁边的许媚听了去,忙道:“方嫂嫂你居然没怎么听过戏?那我给点一处,可好?”
  “好啊,你给我点一出。”流长回道。
  许媚接过戏本子,翻了两页,点道:“若说看戏,那首要看的便是《玉茗堂西梦》,今日我给嫂嫂点一出我最喜欢的《紫钗记》。”
  许媚无心点戏,却无意中刺痛了有心之人。王十朋高中状元被招为丞相府婿抗拒不从,欲回家娶原配钱玉莲不得,却又遭贬的故事,与林积善和流长两人的经历何其相似。许媚专门为流长点这一出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在暗讽流长此前的传闻似的。
  众人听了,皆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流长,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流长虽然没怎么看过戏,但是话本子还是看过不少的,他怎会不知这《紫钗记》写的是什么故事呢?他听不出许媚是有心还是无心,但他看到了此刻大家都盯着自己看,虽说在场没人想看他笑话,他也不能真的让人笑话了去。
  随即,流长回道:“我虽没听过《紫钗记》这出戏,却知王十朋这个人,他有一千古名联留下,震惊世人,道是‘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世人爱穿凿附会,给名人好人编风月故事,就好比把米酒装在白酒樽里,只为好卖出去,这种张冠李戴的戏码历史上比比皆是,只是不知这紫钗记又是怎样的一出好戏?”
  流长一语双关,既把写出了千古名联的王十朋与《紫钗记》里的王十朋撇清了关系,也巧妙地化解了大家对自己的流言的好奇。 众人听完,恨不得给流长拍烂了手掌才好,这局解得可比台上唱的戏还要精彩。
  灵犀适时出来解围,道:“若说这《玉茗堂西梦》,我觉得最值得一听的要数《邯郸记》。”
  随后,那台上陆续有人唱道:“当建功树名,出入将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族亦茂,而家用肥,然后可以言其适。”又唱“翠凤毛翎扎帚叉,闲踏天门扫落花。”“俺也曾蠹简三冬依雪案,俺也曾空梁落月似惊鸟。”最后,“原来俺此身还在,把枕儿瞧破,却原来不做腔儿问什么破因果。”“迷本性人间受苦,一梦中尽见荣枯。”
  一曲唱尽黄粱梦,醒来宦海终成空。人生浮浮沉沉,跌宕起伏,不过是枕中一窥。 众人听完,心里都空落落的,好似神魄被人取走了一片。
  今日是望熙的生辰,大好的日子,不该听此悲凉,幻灭之曲。此曲一完,谁还有心情再听一曲呢。大家,胡乱说闹一会,便也就散了。
  此时天还大亮,月未上梢。 流长送何如流出府,到了大门外,何如流拉着流长,恳切道:“往后的事还望姐姐多多费心。” 流长拍拍如流的手背,道:“你放心吧,我替你记着呢。” 何如流安心地上了马车,一路回家去。
  流长独自一人走过长廊,寻找回家的路。那时,夕阳慢吞吞地才赶上来,像个咸蛋黄一样挂在西墙,秀色可餐,分外吸睛,任谁见了都要止步,看他一看,瞧他一瞧。巧妙的是,一模一样的夕阳,平静的水面也有一个,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世界哪个是假的梦境,好似另一出《枕中记》。
  流长倚在廊架下,看得愣住了,己忘了自己为何而来为何而走又为何而停留,时间与情绪在互相拉扯,谁也不让谁离开。忽而一阵西北风刮来,一下子就把那咸蛋黄给刮到了西天之下。天突然暗了下来,浓烈袭人的昏黄色被幽冷的黑暗吞没,流长从镜梦中醒来,继续找寻回家的路。
  
上一页

热门书评

返回顶部
分享推广,薪火相传 杏吧VIP,尊荣体验